第三章 制度02
我们还得注意,在希腊社会中,这些健美的肉体绝对不是凤毛鳞角的奢侈品,不比现在这样象麦田里的无用的罂粟花;相反,那是一大片庄稼中几支较高的麦穗。国家需要他们,风俗习惯也需要他们。以上提到的那些大力士不仅仅在检阅场上装点门面。米龙带着同胞上阵;法罗斯率领克罗多人援助希腊人抵抗米太人。那时的将军不是一个设计划策的人拿着地图和望远镜站在高地上;而是拿着长枪跑在队伍前面,象小兵一样跟敌人肉搏。米太阿提斯,阿利斯太提,伯里克理斯,和晚期的阿哲西雷阿斯,培罗波达斯,比吕斯,不但用到才智,还用到膂力,在厮杀的高潮中攻打,招架,冲锋,或是在马上,或是在马下。哲学家兼政治家伊巴米农达斯重伤身死之前,象普通的装甲兵一样安慰自己,因为人家替他枪回了盾牌。一个五项运动的优胜者,希腊最后的将官阿累塔斯,因为能在奇袭与攻城中显出他的矫捷勇猛而感到高兴。亚历山大冲击格拉奈斯的时候象轻骑兵,跳进奥克西特拉克族的城墙的时候象轻装的步兵。作战的方式需要个人与肉体发挥极大的作用,所以第一流的公民,连统治者在内,非成为出色的运动家不可。──除了公共安全的需要,还有迎神赛会的需要;典礼与战争同样要求训练有素的身体,不是练身场出身的不能在合唱与舞蹈队中露头角。我上面提到,诗人索福克勒斯在萨拉米斯胜利以后裸体跳贝昂舞;这个风气到四世纪末期还存在。亚历山大东征,经过特洛亚特,和同伴们在阿喀琉斯墓上的柱子周围裸体赛跑,表示对阿喀琉斯的敬意。更往前去,在法西利斯城内的广场上看到哲学家西奥但克德的雕像,亚历山大在晚饭以后绕着雕像舞蹈,把花冠丢在像上。――要满足这样的嗜好,这样的要求,练身场是唯一的学校,有如我们前几世纪青年贵族学击剑,跳舞和骑马的传习所。自由的公民原是古代的贵族,所以没有一个自由的公民不经过练身场的训练;唯有这样才算有教养,否则就降为做手艺的和出身低微的人。柏拉图,克赖西巴斯,诗人提摩克雷翁,早先都是运动家;毕太哥拉据说得过拳击奖;欧里庇得斯在埃留西斯运动会上得过锦标。据希罗多德的记载,西希翁尼的霸主克来斯西尼斯招待向他女儿求婚的人,给他们一个运动场,以便“考查他们的出身和教育”。的确,人的身体永远留着受过体育锻炼或者只受低级教育的标记,可以从功架,步伐,手势,安排衣褶的方式上一望而知,好象我们从前辨别一个人是经过传习所训练与琢磨的绅士,还是一个蠢笨的粗人,瘦弱的工匠。